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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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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

“小姐,你怎麽還沒起床啊!”外間,新荷端著銅盆進來,發現沈雪還躺在床上,頗為不滿。以前自己愛睡懶覺,小姐都經常拿“生前何必貪睡,死後自會長眠”來教訓自己。結果今天自己倒睡起懶覺來了。

沈雪其實在新荷進來時已經快醒了。這麽多年她很少睡懶覺,畢竟有了事業,有了奔頭,不像打工時候那麽喪氣。她現在能理解為什麽以前公司老板能十年如一日的每天六點都到公司了。

昨天她一直睡得不安穩,老是斷斷續續地做夢,所以才纏綿在床榻,總是睜不開眼。聽到新荷的聲音才知道時間也不早了。沈雪深吸一口氣,猛地坐了起來。

看見新荷氣鼓鼓地走了進來,有些好笑。自己平時總教她不要貪睡,她那個性子能做到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自己沒做好示範,她估計不爽了,沈雪賠笑道:“不要再小姐小姐的叫了,要是別人發現了,惹來誤會。”

“這不沒人嗎?”新荷覺得沈雪過於小心了,她平日能自己動手都自己動手,不太讓人伺候,屋裏也就她倆了,其餘丫鬟都在外面院子裏待著。

“王妃起了嗎?”新荷話剛落地,金嬤嬤的聲音傳了進來,“我帶望月姑娘過來了。”

新荷被嚇了一跳,忙道:“正在梳洗。”說完沖沈雪吐舌緩解尷尬。

沈雪這邊不能怠慢了金嬤嬤:“金嬤嬤,先到外間稍坐,我收拾好了便來相見。”

金嬤嬤一邊應著一邊領著望月進了屋,沈雪不好讓人久等,便讓新荷給她簡單地梳個發髻然後隨便拿了一根簪子插上就出去了。

金嬤嬤一件沈雪依舊是一副極簡單的裝扮,臉上不施粉黛,忍不住皺眉道:“哎喲,怎麽又是這樣素凈的打扮。咱們王爺現在開始受陛下重視,王妃您的一言一行,穿著打扮代表的是王爺的體面。沒道理要被別人比下去。”

雖然沈雪不喜歡打扮,但是也知道金嬤嬤用意是好的,說的也是對的。之前李璋是個受皇帝冷落的王爺,沒有應酬,如今不一樣了:“好的,嬤嬤,我們以後會註意的不過今日我要到店裏去,就先這樣。”

金嬤嬤知道沈雪不是那種不聽教導的人,也知道她有自己的事要做,自己提了,在關鍵時候她不出問題就行。

有金嬤嬤在,沈雪一向是放心的,說了聲便帶著望月去了店裏。望月算賬識字都不在話下,說話條理清晰,張弛有度的,可見李睿教她的時候有多用心。沈雪越來越理解為什麽辜如蘭要把望月送走了。

“王妃不怕別人認出你來嗎?”當沈雪叮囑望月在店裏不要叫自己王妃時,望月問道。

沈雪道:“大家最多知道三王爺娶了沈府的大小姐沈雪。至於沈雪長什麽樣誰又知道呢?”

望月恍然大悟道:“就算一兩個認出你的,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敢輕易說出去。”

沈雪點點頭,不過認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越遲越好。

到了店裏,已經坐了不少人了。城南港口晝夜不歇,即使半夜開依舊有生意。店裏夥計忙前忙後的,見到沈雪來了,都笑著打招呼。見沈雪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的姑娘,長得清麗動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幾分期待沈雪介紹。

沈雪沒有打斷眾人手裏的活,只是帶著望月挨個介紹。最後將望月帶到櫃臺處,介紹給了王舅媽劉紅蓮。

現在店裏生意越來越好,王舅媽除了食材購買,偶爾還要兼顧家裏的作坊,已經忙不過來了。現在望月跟著她,又能學東西,也可以幫忙減輕負擔。

望江食肆是在整個蒼月可是獨一家,望月剛來,每個地方對她來說都很新奇。她見角落裏放了不少木桶,好奇道:“那些是什麽?”

“蘸醬。”沈雪指了指桌子上客人碟子裏的蘸料,然後又指了指店裏的其他小吃,“還有就是用來調味的,這樣就方便多了。”

不過沈雪發現木桶的數量比之前離開時多了不少:“怎麽放這麽多在這兒?”

自己做的這個幾種醬料並不能儲存很久。更何況這天氣眼看就轉熱了,怕是容易壞掉。

舅舅王峰知道沈雪在擔心什麽,忙寬慰道:“這一天就能賣完。”

“啊?”沈雪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醬料味道好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前一世自己沒少吃,美食視頻也沒少看。只是店鋪裏裏外外有三十多個大桶,得來多少客人才能在一天之內吃完。

就在沈雪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舅舅又補了一句:“今天這還少了一半呢。”

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沈雪疑惑地望著舅舅。

“之前開始賣望江煮後,大家好像對咱們家的蘸料特別喜歡。經常有人吃了之後還要買點蘸料回家。”舅舅笑道,“你走後沒多久,城裏的好幾家鋪子都來找咱們訂貨,船上也有人來買。一船一次都要二三十桶。”

沈雪想起在船上,除了住在頂層的客人有錢點菜外,其他的都是吃隨身攜帶一些幹糧,或者買船上大鍋煮飯食,寡淡無味,如果遇上暈船,更是吃不下去。自家醬料五味都很重,一定程度上能刺激食欲。船上的買了之後在倒手一賣,一趟下來也能賺點錢。

這類似的經歷不禁讓沈雪想起了國民女神的創業契機。沈雪心裏激動了好一陣子,但隨即冷靜下來。

首先自己追求的是小富即安。如果要開廠做大,就不再是只對客人那麽簡單了。租地招人,稅收這些自己完全不懂,而這些免不了要和官場的人打交道。沈雪自知並非圓滑之人,以前連公司組織的活動都是能避則避,和當官的打交道自己哪是對手,到時候心力交瘁事小,得罪了當官的才是大事,這古代可不比現代法治社會。

還有就是這個時代交通不便,密封技術和保鮮技術幾乎為零。自己做的又是各種佐料混合在一起的蘸料,不像豆瓣醬本身就能儲存一段時間,所以也只能在衛陽城附近賣賣了。

只是如果這個商機被白白浪費,沈雪說不惋惜那是不可能的。

“怎麽了?”見沈雪有些洩氣地靠在櫃臺上,一臉郁悶地望著外面,舅媽問道。

“沒事。”沈雪向來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影響的別人,忙轉移話題,“店裏除了蘸醬賣得好之外,其他的呢?”

“都好,不過最好的還是狼牙土豆和望江煮,飲料嘛還是奶茶。”舅媽認真地總結道。

“你們還沒吃早飯吧!”舅舅端著一大盆望江煮和狼牙土豆走了過來,放在櫃臺上,“外面沒有空桌子,你們就在這吃。”

因為沈雪想讓望月嘗一下店裏的小吃,便沒有吃早飯。見舅舅準備得差不多了,忙招呼一旁跟著杜龍了解店裏情況的望月過來。

望月吃了讚不絕口,新荷端著兩碗奶茶過來:“這個才是精華。”

一頓早飯過後,望月感嘆,今天一早吃的小吃比自己過去二十多年吃的小吃都多:“尤其是那個望江煮,普普通通的白菜一煮,竟那樣香,之前張侍衛說起直流口水,我只當他貪吃,沒想到真有如此美味。”

望月一通讚美,讓沈雪很是受用,她的神情讓沈雪想起了死黨周虹,那家夥每次吃火鍋都必點白菜,連……

“火鍋!”沈雪一個激靈,“自己可以賣火鍋呀!自己怎麽沒想到呢?到時候這些蘸料放在店裏銷路就更廣了,自己就可以多產多銷。”

一旁眾人見沈雪突然一臉興奮,還錘了捶自己的頭,都有些莫名其妙。

新荷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沈雪大笑道:“沒事,不過是想到一件好事罷了。”

說完轉向舅舅:“舅舅,我有事去一趟市場,然後直接去家裏,你們晚上別吃飯,回家一起吃。”

“小姐,你要親自下廚嗎?”舅舅還未來得及回答被新荷激動地插了進來,沈雪做飯手藝放在前世最多算一般,但是到了這裏就完全不一樣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艷驚四座。只是她實在有些懶,一年到頭也沒做過幾次,所以一聽她要下廚,新荷那個吃貨自然是最激動的。

“嗯嗯,走!跟我一起去買東西,今天給你們做一個新鮮玩意。”沈雪沖望月招呼到,“望月,你也來。”

沈雪三人推著板車去了市集,買了做火鍋底料的原材料,像辣椒、花椒、香料這些還好說,就是這牛油有些難辦。這裏跟中國古代一樣,畜牧業不發達。養牛都是用來耕地的,很少有宰來吃的。雖然也有賣牛肉的,但是量並不大。考慮到後續供貨的問題,沈雪決定用豬油和菜籽油混合著來,總比沒有強,至於牛油以後再說吧。

買齊東西後,沈雪回了舅舅家。母親見她來了忙過來幫忙卸貨,在院子裏工作的夥計也都很開心,沈雪也很開心地和大家打招呼。

到現在除了孫金花回家養老之外,還沒有人離開。他們當初剛被招來時,見老板是個年輕女子,心裏都有些打鼓。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發現這個老板為人大方,在這裏做工沈雪給的工錢是外面的兩倍,還包夥食,誰要是遇到個難處,除了預支工錢外,她還會接濟一二。這裏工作也不累,大家坐在院子裏分工協作,有說有笑的氛圍也很好。沈雪店裏的生意又很好,每年都要招新人進來,大家在這裏幹得有很放心。

“崔媽媽,給我騰個大鐵鍋出來,最好能單獨一間屋子。”為了預炸土豆、熬制望江煮的鍋底,舅舅將買的這個宅子一半的房間都改成了帶竈臺的作坊。

崔媽媽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畢竟現在沒有一個竈臺是空閑的。但是沈雪開口了,崔媽媽還是騰出來了一口鍋給沈雪。

沈雪這邊吃完午飯,準備好炒火鍋底料的東西後,便開始動手炒料。不過炒幹辣椒實在是嗆人的很,香味還未出來,屋內已經不能待人了。沈雪炒一會便跑出去喘氣,炒一會便出去喘氣,炒糊了好幾鍋之後才做出一份勉強算得上火鍋底料的東西。

等到晚上舅舅和舅媽回來時,涮火鍋的食材、爐子都已經準備妥當,沈雪看著葷素搭配的菜品滿意地點點頭:“你們稍作片刻,我馬上就來。”

沈雪去廚房將鍋底端了出來,大家這才有機會看看她今天一下午忙碌的成果。大家看著被紅亮亮的湯,上面飄著花椒,不由得想起今天下午那嗆人的味道,都有些怕。這吃一口怕是舌頭都要著火。所以誰也不敢動筷子。

“試試呀!”湯底已經沸騰,大家都沒有要動的意思,沈雪催促到。

“額,這個會不會辣椒放得太多了呀!”還是舅舅開口了。

沈雪知道他們在顧慮什麽,於是率先夾起一塊牛肉放到裏面,數著數,然後夾起來,放到碗裏的油碟一蘸,味道比自己預期的要好不少。先是一股菜籽油混合著豬油的香味,然後便是辣椒熗炒後混著各色香料的味道,蘸上香油裹上蒜泥,那味道簡直絕了,沈雪有些後悔以前沒有嘗試自己炒火鍋底料了。

大家見沈雪吃了,也都開始學著她的樣子涮起火鍋來,都被這味道給震撼到了,根本停不下來。

考慮到大家腸胃,沈雪特意給大家準備了一碗白米飯:“可以把菜放在米飯上,吸吸油,就沒那麽辣了。”

最後大家都吃得撐著獨自靠在椅子上。

“明天早上廁所怕是很緊張。”舅媽感嘆道。沈雪也有些遭不住了,自己來這裏這麽久這是第一次吃火鍋,腸胃已經開始有些燒得慌。

為了大家的健康,她決定去找莊思敬:“舅舅跟我去一趟永和堂,趁時間還來得及,咱去買點下火的藥來。”

沈雪跟著舅舅去了永和堂,還好沒有關門。莊思敬也在,聽說沈雪的來意,忙開了一副養胃下火的藥給沈雪。

趁著舅舅結賬的空檔,莊思敬說孤帆已經安全送到了,元清江已經將他安置好了。沈雪道了感激。本想多說幾句,結果舅舅已經結完帳過來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煎藥了。

莊思敬忙說:“天色不早了,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早些回去吧!”

這清熱瀉火的藥越早吃越好,沈雪他們也不過分客氣,急匆匆地趕了回去。大家喝了藥腸胃的灼熱感也漸漸消失。

沈雪也趕緊帶著新荷回王府了,望月則留在了舅舅家裏,母親和舅媽早就為她準備好了房間被褥那些,她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回到王府,張覆在大門口翹首期盼,看到沈雪的馬車忙迎上來:“王妃今日比平時都晚些回來。”

“嗯嗯,這麽久沒去所以多待了會兒。”沈雪道,“不過你也沒有必要在門口等著吧!”

“我這是給王爺帶話回來的,待會還要去找王爺。”張覆解釋道。

“王爺還沒有回來?”沈雪有些意外。

“還不是國庫的事。”張覆笑道,“不過我會替王妃傳達您對王爺晚回家的不滿的。”

“你這!”算了,沈雪懶得解釋,“不是說替王爺傳話嗎,什麽話?”

“這個月底二十九號是二王爺的生辰,雖說咱王爺和他關系不好,但是在陛下面前還是要維護表面情誼。所以到時候定是要出席的。王爺已經接到請帖了,叫我回來通知您準備一下。”

一想到李陵那賊眉鼠眼的樣子,沈雪就覺得渾身不適,不過一想到李璋要去,心裏輕松了一些。

“王爺還說,到時候沈從軍也會去。”張覆補充道。

“嗯嗯,你去告訴王爺,叫他放心,我會準備好的。”沈雪說道,然後將手裏的食盒遞給張覆,“這是我們店裏的新品,給你嘗嘗。吃完後記得把那碗藥喝了,降降火。”

沈雪回到院子裏,將李陵生辰告訴了金嬤嬤。

“那王妃要開始準備壽禮了。”金嬤嬤提醒道,“不能太輕了免得落忍口實。”

“嗯嗯,嬤嬤替我選幾樣,到時候我拿去給王爺過目。”沈雪討好道。

金嬤嬤嗔怪了幾句,吩咐新荷給沈雪洗漱。沈雪知道她這是答應了,便開心地洗漱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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